《折竹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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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窈是在送走萧棠后,知晓此事的。
重光帝专程传到她祈年殿来时,萧窈想到上元夜里他欲言又止,就猜到八成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饶是如此,在听到王氏有意令自家九郎娶她时,还是呛了口茶水。
她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匪夷所思道:“他家是有什么毛病吗?”
想了想王旸的德行,揣度道:“又或是纯粹为了恶心我?”
萧窈断然不可能嫁入王家,且不提王旸此人品行如何,有年前那件事在,她心中便始终扎了根刺。
拔不掉,也难以释怀。
重光帝猜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并不意外,只摇头道:“窈窈放心,阿父不会应允。只是此事既与你有关,总归还是应当令你知晓。”
萧窈捧了杯新茶,依旧困惑:“王家是怎么想的?”
“王相亲自开口,同朕提及此事,说是先前因女郎间的误会生出事端,实非他本意。若能结亲,恰好能化干戈为玉帛,平了坊间争议。他亦开了些条件……”重光帝顿了顿,如实道,“确实颇为动人。”
王公纵横宦海多年,深谙利益交换。
若换了旁的皇帝,兴许当场就应了。毕竟此举既能拉拢王氏,又能从中获利,不过是舍个女儿出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重光帝自问,若他如宣帝那般儿女繁多,应当也会为此犹豫。
可他只萧窈这么一个女儿了。
发妻去后,他未曾照顾好长女萧容,已常觉亏欠,又岂会再让萧窈受委屈?
重光帝叹道:“只是这桩亲事并没那么好回绝。若处理得不妥,只怕旁的人家畏于王家迁怒,你今后再要议亲便难了。”
萧窈想明白这个道理,由衷道:“果然还是为了恶心我。”
重光帝端详着她的神色:“窈窈,谢昭如何?”
一个个的,都在问她如何看待谢昭。
萧窈敷衍了崔循,并没敷衍重光帝,思忖片刻后答:“我挑不出谢昭有什么不好,只是看不明白他。”
谢昭品行脾性都很好,在他面前,仿佛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包容。
萧窈想不到他生气的模样,更不知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她现下甚至已经能将
崔循的性情摸得差不多,提及谢昭,却毫无头绪。
重光帝笑道:“终归还是相处得少。
萧窈欲言又止。
她总觉着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但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你近来可还在练琴?
萧窈点点头:“内司的乐工每日会来朝晖殿,教上一个时辰。
重光帝道:“内司的乐工水平终归有限,你先前既与班氏投缘,不若还是令她入宫。
萧窈欣然应下:“那自然好。
内侍送来刚熬好的汤药,酸苦的气息在殿中蔓延。
萧窈知道重光帝喝了药便该歇息,她也该起身告退,只是犹豫片刻后,还是轻声问道:“阿父希望我嫁入谢氏吗?
见她主动提起,重光帝也没回避:“朕反复斟酌过,谢昭最为合适。
萧窈又问:“那崔循呢?
重光帝未曾聊到萧窈会突然提及崔循,惊奇地看了她一眼,沉吟道:“崔琢玉也很好,只是崔翁无意。
元日祭礼上,萧窈曾见过这位崔翁一面,有些印象。
那是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爷子。
他并不似崔循那般总冷淡着一张脸,反倒慈眉善目的,是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长辈。
萧窈道:“我以为,崔氏的事如今是崔循说了算。
“这话倒没错,重光帝微微颔首,“只是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崔翁又看重长孙,自不会全然不问。
萧窈便不再多言,行礼后,离了祈年殿。
她这些时日常与萧棠在一处玩,晏游则在处理桓氏那边的麻烦,先前约好的铸剑之事一拖再拖。
而今闲下来,萧窈想去晏游的住处看看,却不曾想竟收了崔氏的请帖。
请帖的落款是崔夫人。
可却并不是谁生辰,又或是有什么大事,只说是请她赏花喝茶。
萧窈虽觉此事透着些奇怪,但她对崔夫人的印象很好,不疑有他,还是装扮妥当前去赴约。
她前回曾随阳羡长公主来此祝寿,熟悉此处路径。
跟在引路的仆役身后走了会儿,愈发觉得不对劲,疑惑道:“这不是去夫人院中的路径吧?
小厮恭敬道:“
主人请您到别院一叙。
若换了从前,萧窈并不会察觉到哪里不对,只会想,崔夫人许是想邀她看看别院的花。
可来建邺这些时日的经历,不知不觉中将她迟钝的神经磨得敏锐。
萧窈甚至无需刻意思忖,已然问道:“你所说的‘主人’,是谁?
小厮只道:“公主一见便知。
来都来了,总没有现在转身就走的道理。
萧窈随他绕到别院,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湖边,见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崔翁。
这时节湖边垂柳尚未生出嫩芽,枝干遒劲,柳枝光秃秃的,透着几分萧落。旁**都会移栽些应时的梅花,以作妆点,此处却全然不见。
崔翁就这么坐在萧疏树下,看着湖中浮饵,怡然自得地钓着鱼。
萧窈怕惊了他的鱼,声音放轻了些:“崔翁寻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崔翁朗声笑道:“公主不必拘谨,请坐。
萧窈看了眼空着的两张胡床,稍一犹豫,在距他远些的那张坐了。
“公主会钓鱼吗?
萧窈“啊了下,虽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还是如实道:“不会。
她这样坐不住的性子,是难安安静**半晌,只为守着个鱼竿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来的鱼的。
倒是会在溪边叉鱼。
只是想了想,并没好意思在他老人家面前提。
“琢玉倒是擅长。他自少时起随我垂钓,每每总能钓上许多,从不落空。崔翁话锋一转,悠悠道,“他从来如此,心无旁骛,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极佳。
萧窈眼皮跳了下,不知这话怎么接,只不尴不尬地笑着。
“我此番请公主来,是想着,你既用崔氏女的名头,我这个当家翁的总不能不闻不问。
萧窈听他提及崔循已隐约觉出不妙,如今更是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是我冒昧……
崔翁打断了她:“不是公主的错,是琢玉的错。
萧窈愣了愣。
她便是无理取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最初是崔循借着“崔氏女的名头,将她从王闵之死的风波中捞出来,免去许多是非;再后来是上元那夜,她又借着这个名头戏弄王旸,借崔循
之手出了口恶气。
怎么看都是她占了便宜。
可崔翁非但半点没责怪她,反倒说起崔循的不是。
说话间仆役通传,说是长公子来了。
崔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笑,又似叹息。
萧窈实在应付不来这种老狐狸,避开他的视线,只看向崔循。
可崔循的目光半点没在她身上停留,向崔翁行礼道:“祖父若有什么吩咐,还是知会我吧。”
崔翁徐徐道:“前几日,你姑母来此哭了半晌,好不容易咬钩的鱼都被她哭没了。我听得心烦,却也不能不亲自过问……”
崔循认错:“是我未能宽慰姑母,累祖父费心。”
“她本就是个糊涂的,自寻烦恼谁也拦不得,倒怪不着你。”崔翁道,“只是公主受了委屈,该叫王旸赔礼道歉也好,罚他也罢,不该含糊揭过。”
崔循静静听着,在崔翁的注视之下,终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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