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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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瞬即逝,不觉间周岚清生辰已至。
这日周岚清起了个大早,但即便如此,整个明善宫上下早已忙碌起来了,就连寝宫中都站了比平日里多出一半的宫女。
“这件如何呢?”
这是周岚清换掉的第五件衣物,桃春依旧能挑出毛病来:“还是太鲜亮了,殿下,前几日刚从西部进贡的丝绸,拿来试试否?”
“拿来。”周岚清脸上又开始画着妆,头也不挪一下:“清淡些,莫要太张扬了。”
“是。”画着妆的,挑选钗饰的,寻找衣物的宫女皆应答着。
就这样忙碌着,终于到了夜晚。
宫殿之门徐启,金辉洒落于红毡之上,映两侧宫灯排列有序。
微风轻拂,灯影摇曳生姿,其声悦耳动听,宛若天籁之音,为公主诞辰颂歌不绝。
宴景虽低调大方,正与近日时局紧张相协调。
宫闱之前,车马如龙,络绎而至。华车骏马,交织成画,宛如流水之韵。来宾皆盛服而出,或披锦绣之袍,或着纹绣之衣,各携厚礼,竞相入此金碧辉煌之处。
入宫之内,宾客被引至大殿前。大殿之上,宫灯璀璨,照耀四方。众宾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私语,谈笑风生,欢声笑语,洋溢其间,热烈而祥和。
其间,不乏远方使节与贵胄,他们身着异邦华服,携来远方之祝福与厚礼。彼等之至,既添寿辰之喜庆,又彰皇宫之威仪与繁盛。
宾客之中,亦有文人骚客、乐师舞姬。或挥毫泼墨,为公主留墨宝之珍;或轻抚琴弦,奏出天籁之音;或翩翩起舞,为寿辰添彩。
在此盛景之下,周岚清难免张望,好似是在寻人。一旁的周澈挑挑眉:“阿姊瞧谁呢?”
还不等周岚清回答,站在两人旁边的周靖却勾起嘴角,一语便点破了天机:“霍大人不知来否。”
“提起他做什么?”周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刚回来不久,不并知晓两人如今的进程。
但看着周岚清被戳中心事的模样,他忽地明白自己促成的事情快成了,心里也莫名为两人高兴起来,笑而言之:“我怎忘了,霍大人自是不同的?”
正说曹操,曹操到。
镇远侯此时恰好携着霍云祺与江如月出现在几人的面前。只见镇远侯率先开口道:“公主殿下,今日是您生辰之喜,老臣特来祝贺。”
周岚清回礼道:“镇远侯能来,实乃本宫之幸。”
镇远侯抚须而笑:“公主殿下玉体安康,福寿绵长,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老臣愿公主岁岁平安,年年喜乐。”
“多谢镇远侯。”
话虽好听,气氛却有些微妙,周岚清也预料到霍立并不会赞同霍云祺与自己的事,但此次生辰代表的是整个大燕的形象,她打算装作不知情,依旧是和颜悦色的模样。
周靖倒是善解人意,过来上前支开霍立:“许久不见镇远侯,近来安好?”
霍立看着太子笑道:“一切安好,真是劳烦太子挂念了。”
两人说着说着,便渐渐往里头去了。
周澈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江如月招呼:“江将军,林兄特地嘱咐我在此等候,说是有关兵家之事想同你商讨。”
江如月如何不知道周澈的心思,但是也不好拂去对方的意思,于是先是与周岚清寒暄几句,又看了一眼霍云祺,便随他去了。
接收到周澈调侃似的眼神,周岚清只觉得自己有些羞恼。而霍云祺瞧着少女,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也越发雀跃,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许久不见殿下,可还好?”
此人真会装。周岚清暗暗想着,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人来人往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用些暗示他先离开:“托霍大人的福,本宫一切如旧。”
可是见这人说完了还站在原地,她不免有些奇怪:“霍大人?”
“嗯?”霍云祺无辜地立在周岚清的身旁,模样很是心安理得。
两人今日穿的都是淡色,站在一块谁不能说是一对?幸好皇帝与皇后都在内厅门不曾看见这番场景,不然便要出大事了。
周岚清张张口,终究在接触到霍云祺的眼神时,也将话塞回去了。两人站了一会,她忽然问道:“戚大人来了么?”
此话问出,两人瞬间默契的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读到了猝不及防,就知道有些糟糕了。
因早周梁清那处出了些乱子,故并没有同周岚清一起前来,如今一时间也没有看到她的人,也不知道现在来否。
但人却是不能不找的,定是要让他们在毫无征兆见面之前,将话说开来才好。
可正当两人打算分头行动之时,却听闻宫门附近传来阵阵骚动,看样子是来了个大人物。
周岚清心中不免有些困惑,有头有脸的人都已经到位了,还会有谁来呢?
随着人群恭维着对着那人簇拥而去,又怕是挡住了其往前的道路,纷纷散开着围着那人往自己这头走来。
一会儿后,周岚清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面上也随之闪过一丝错愕,但又挂起极为惊喜的面具:“二哥竟已回京?我闻尚有数日方抵达,真是意料之外。”
许久未见,周治似乎又成熟了不少。气质宛若高山流水,深沉且峻拔。其步履稳重,每一步似千钧之重,然不失优雅与从容之态。眸光深邃,似能洞察万物之幽微。
周岚清不能不承认,其于人群中着实亮眼,使人难以忽视。
看到少女,包裹着周治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好似如春冰融解:“我何曾错过你的生辰之庆?”
周岚清即便心里直犯蛐蛐,但面上还是笑盈盈:“二哥如此记挂岚清,岚清心中甚喜,常以兄之安康为念。”
周治正笑着,看到一旁立着的霍云祺,笑容里的温度瞬间消失殆尽,不由得皱起眉,怎么每次都是这小子?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耳边探子的密报,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久不见霍大人。”
没想到周治忽然朝自己说话,霍云祺一愣,秉持着对着二舅哥的礼貌回复了几句。周治则对其越看越不顺眼,干脆草草地说了几句,便往内厅去了。
临走时,他还似笑非笑地对着周岚清道:“妹妹不与我同进拜见父皇?”
兴许是终于熬到周治要走了,周岚清脸上的笑容终于露出几分真挚的味道:“二哥且去罢,我才从里出来呢。”
好不容易等走了这座瘟神,周岚清一回头,就被不远处面色焦急的周云清吸引了视线。
而后者见周岚清发现自己,周云清像是憋着什么话似的,一步并两步就来到她的身边:“皇姐,我同你说件大事!”
好不容易走了个二哥,又来了个五妹。
周岚清悄声叹气,对着一脸急切的周云清说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倒使得你这般紧张?”
周云清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也不管霍云祺就在身边,一张嘴就说到:“我方才同妙仪一处,正瞧见□□院里有男女私会。”
闻言周岚清先是一愣,随即看向霍云祺,后者一愣,也立马撤开以此为作避嫌。
只听见周岚清压低了声,微微斥责道:“身为公主,怎的口无遮拦!”
但在观察一周后,确定无人注意此处,先是同霍云祺交换了个眼神,便拉起周云清往不显眼的地方隐去。
“你可看清是谁了?”
周岚清料定这对男女不会是不相干的人物,否则周云清也不会多这个嘴。
周云清现在也是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声音也压下来:“是...淑嫔..”
话说到这里,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和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上还穿着官服。”
“淑嫔?”周岚清眨巴两下眼睛,脑中瞬间想起当时桃春向自己说的事情,转而循循善诱道:“除了你们两个,可还有旁人瞧见?”
周云清摇摇头:“不曾。”
“除了我,还告诉谁了?”
周云清还是摇头:“不曾。”
其实自己本想告诉母妃,但她身子本就欠安,又不参与后宫之事,若是日后被父皇知晓,还可以独自扛下来。
最重要的是还没见到母妃,便率先看到了周岚清。
自马球会之后,两人便有在走动,关系自然是好了许多,再加上今日是周岚清的主场,周云清认为此事应该可以告诉她。
瞬间周岚清便化作一个知心的姐姐,一下子将戚长安的事情忘在肚子里:
“云清,你第一个告诉我,我很高兴。但你要答应我,此事谁也不要告诉,这是保全你,也是保全安妃,你可记得了?”
“是。”周云清急忙点头。
“也告诉妙仪,此事烂在肚子里。”周岚清又嘱咐道。
“是。”周云清头点得更深,周岚清见对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安抚了几句,就立即拔腿就往其所说的那处去。
而立在原地的周云清,看着周岚清携着霍云祺匆匆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
皇宫后苑,静谧深长,周遭宫墙肃然矗立,似时光遗忘之隅,默默守护。
此间宁静与紧张交织,如丝如缕,难以名状。未知风暴悄然积聚,蓄势待发,只待那一刻来临,便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周岚清守候在此许久了,而在她身旁的是窃听到这秘密的霍云祺。
方才经过两人的悄然寻觅,果真在不远处寻得一对男女。幸而周围有着些足以容纳遮挡的地方,才得以另他们好好窥视这番场景。
霍云祺常年在外,还是头一回参与后宫中捉奸,不经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
可就是这一瞧,竟瞧见那身着官服的男子愈发面熟,模样显然是个青年人。
霍云祺不由得将眼睛闭紧又睁开,确认了那男子身份后,立即转而向一旁同样看戏的周岚清低声说道:“那男子是吏部刘大人。”
“什么?”周岚清也有些傻眼:“刘大人?哪个刘大人?”
“刘墨书。”
霍云祺说不意外那是假的,毕竟这家伙平日里总是一副洁身自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谁能想到私下竟如此大胆,敢与后宫嫔妃私会?
周岚清脑袋一转,盯着眼前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虽听不清再说什么,但怎么看也不像是私会。
末了,周岚清忽地戳戳身边的人:“不对劲。”
有一万分的不对劲,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但眼下又不好与霍云祺说个明白,只能催促他先离开:“你先去拦着戚长安,莫让他与六妹妹见面了。”
都什么时候了,也难为周岚清还记挂这件事。
“你一人能行么?”霍云祺看着这小身板,万一那对男女一心急将她怎么样了可怎么办?
“怎么不行?”周岚清催促的更加急切:“我只是看看,又不是要做什么,你且先去,我随后也就到了。”
闻言霍云祺即便还想多看一会,但此时也不得不先行离开。他自是明白周岚清憋着坏水,于是说了句:“千万别冲动。”
“我知道。”周岚清边说边将人往里头赶。
在霍云祺离开后,她又站了好一会,才等到淑嫔才悠悠离去。
而刘墨书整理完仪容仪表后,一转身便见到一个女子立在后方。
“刘大人,您可让本宫好等。”
周岚清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方才多是背对着自己,故而才没看清。现在一看,此人容颜清秀,气质清高,薄唇微闭,隐露一丝难以名状的矜持与清冷。
他与戚长安之傲然自若迥异,宛如尘世中一朵怒放的黑莲花,独立而不群。
眉眼之间,较诸世间所见男子,更显柔和之态,似秋水长天,又如新月清辉,竟令人难辨雌雄。
“公主殿下。”
与周岚清不同,刘墨书见过眼前人多回,自知现在的局势主动权在其手上,若是对方没有条件与自己商议,恐怕自己早已在高堂之上接受龙颜大怒了。
“没想到刘大人竟有如此雅致,邀后宫的娘娘聚此赏月。”周岚清眉眼弯弯,好似是同眼前的人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趣事。
“公主殿下此言有失偏颇,臣子非独与娘娘共赏明月,亦与公主您同赏天光。”
刘墨书并没有被抓包的觉悟,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巧嘴一开,颠倒黑白:
“据臣所知,今夜□□院对外开放,故此臣子乃是与众宾共赏今宵之皓月当空。”
“刘大人能言善辩,本宫自是争不过你。”周岚清懒得同此人废话:“只是本宫方才一直在想,刘大人的清廉举国皆知,岂会行此等非义之事?”
刘墨书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臣也深感如此,定是公主看错了。”
这也使得周岚清在心中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年纪尚轻便身居四品,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此人素有贤名,却令人极易忽视,这是在炙手可热的吏部中难以做到的。
于是她勾起嘴角:“刘大人胸怀天下,志存高远,实乃非凡之士。若言其因儿女私情而羁绊手脚,本宫也实在难以置信。”
她一边说,一边绕着刘墨书,宛若幽狐:“莫非另有所图?”
刘墨书不由皱起眉头,他余光扫视着那抹游动的身影,一言不发。
“近来后宫有传言淑嫔曾吹父皇的枕边风,试图使太子与镇远侯离心,以此收其手中兵权。”
周岚清面上带笑,笑意却不尽眼底:“你说,一个久居于深宫的女人,怎会凭空得知这些消息?是不是有人同她说了?”
刘墨书神色不明,语调里染上些冷意:“都说公主天生烂漫,不问世事,今日一见,刘某只觉得人言可畏。”
周岚清站在刘墨书跟前,也觉得此人深不可测,若不是自己今日撞见,真是不会想到。
“你在为二哥做事,对么?”
“臣唯务利朝廷之事,且尽忠于君王之业。”
刘墨书倒是坦然:“至于淑嫔娘娘,她是为我的姑母之妹,今日一见,也实属偶然。”
周岚清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是本宫多想了。”
话是这样说,可下一秒又毫不费力地将话题扯回来:“不过,不论您与淑嫔有什么关系,那些乃是身外之物,你说对吗?”
刘墨书看着眼前少女,不经问道:“公主此言何意?”
“本宫方才在那处思索了很久,如刘大人之贤者,所有人皆甚能理解。忧国之心诚然,然虑己之私亦真,之所以同您多这番话,只因本宫亦为此类人。”
刘墨书盯着周岚清,好似在想着什么,没有言语。
“一人欲保其身,岂可独修一路哉?刘大人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于此,刘墨书才知道周岚清的打算:“公主之意,是让刘某两头徘徊?”
“此言略有偏颇,”周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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