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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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光线是偏冷调的,照在人身上,显得极为苍白,尤其黎瑭这几天本来就瘦了些,此时细若柳枝的右手臂被白色纱布包扎的严严实实,额头浸了冷汗,碎发贴在脸颊上。
黎瑭当时摔倒时,最惦记的就是这张脸,所以条件反射地想用手心撑地,导致手腕轻微骨折,好处是,脸蛋完好无损,坏处是一身擦伤。
她皮肤白又薄,其他未包扎的擦伤尚未愈合,艳红血痕横亘在上,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
医生看看姜令词,再看看床边那几位背着画板、滑板、头发五颜六色、长短不一,要么长及脚踝,要么短的只能看到一层青色发渣,衣服也花里胡哨的人,对比之下,这位更靠谱些。
“您是家属的?”
“未婚夫。”
姜令词言简意赅地回了句,“她的伤势如何?”
上位者的压迫感,令医生不自觉地将黎瑭的伤势细致的说了一遍。
几位师兄也有点不太敢说话。
有一说一,师妹这个未婚夫,气场太强大了些。
大概是之前痛的麻木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在姜令词出现之前,黎瑭好像没有感受到痛,只是满脑子与大黎斗智斗勇。
可与姜令词眼神对视的一瞬间,痛觉完全恢复。
眼尾一瞬间洇红。
像是一只在外面玩摔断腿的猫,被主人一关注,委屈完全涌上来。
姜令词将她所有的伤都检查了一遍,确认黎瑭身上没有其他重伤。
她真正哭的时候眼尾先微微泛红,眼睛里像是盈满一池波光粼粼秋水,泪珠盈睫,没有任何预兆。
黎瑭眨了眨眼睛,泪珠滚落:“疼。”
下一秒,她听到电话那边大黎让秘书订机票的声音。
还说没有机票要安排私人飞机,连忙开口:“大黎你别回来,我不严重的。”
大黎:“你都疼哭了!”
黎瑭:“嘻嘻,跟未来老公撒娇嘛。”
黎瑭湿漉漉的眼睫掀起,眼泪汪汪地看向姜令词,用唇语说:“撒娇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姜令词接过黎瑭的手机,去外面和黎渊通电话。
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总之黎瑭再次接到黎渊电话时,他让她乖乖听姜令词的话,不许再乱来。
姜令词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地与医生讨论她的伤势,平静地亲自检查她的伤势,又平静地与
黎渊通电话,平静地送走了她“奇形怪状的师兄们,最后还平静地将她接回家。
槿越泗号。
黎瑭离开之后,就没想过还能再回来,还是被姜令词抱回来的,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是——
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管家呢?
佣人呢?
空旷又寂静,黎瑭被姜令词放到沙发上时,用包了纱布的手臂勾住了男人修长的脖颈,因为在医院疼哭了,所以眼眶还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姜令词蓦然停下动作,免得她二次受伤。
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黎瑭被他看的眼睫垂下,有点心虚,又有点慌,但她向来憋不住话,忍了几秒,在姜令词准备拿开她的手臂时,很小声地问了句:“你在生气吗?
“没有。姜令词云淡风轻地回道,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隽温沉。
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黎瑭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黎瑭小动物嗅觉十分敏锐,她不信,细眉轻轻蹙起:“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想孤立我?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们两个人,姜令词还不跟她说话,这不就是在孤立她吗!
黎瑭觉得自己这个脑回路没有问题。
姜令词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平心静气地询问:“饿了吗?
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没有孤立她。
黎瑭先是运动了一个多小时,又受伤进医院,折腾着拍片子上药包扎又回家,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确实感觉到饿,慢腾腾地松开手:“饿。
随即试探着问,“你喂我?
她眼睛眨了眨,又强调,“我手腕疼,这是病人的特权。
如果是大黎的话,这个时候一定要教训她还敢说手腕疼,如果没有去玩危险运动巴拉巴拉……
但是姜令词没有,他站起身,薄唇平和温润地溢出一个字:“好。
甚至还朝她微微勾唇,“你是病人,当然拥有所有特权。
病人是最大的。
于是,搬回槿越泗号的第一晚,黎瑭享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
虽然没伺候过人,但姜教授学习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精髓,将小黎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
在黎渊打电话问她情况怎么样时,黎瑭心情愉悦地将姜令词夸了一通。
并且还要踩大黎一脚,“
比哥哥小时候喂饭温柔多了,哥哥笨手笨脚。”
大黎:“……”
很好。
依旧欠揍。
这次滑板受伤没给她留下半点阴影,以后估计还敢。
远在A国的大黎头疼。
他甚至想给姜令词打电话,让他别惯着黎瑭,但是吧……这是未来妹夫,要是姜令词真听他的不惯着黎瑭,黎渊会更不爽。
向来在商界手段果决、雷厉风行的黎总左右为难,陷入纠结。
教育孩子真的很难。
教育熊孩子更是难上加难。
黎瑭吃饱喝足,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玩手机。
不知何时,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客厅落地窗很大,窗帘没有合上,隐约能听到窗外倒灌而下、连绵不绝的声音。
明明室内一直保持恒温,黎瑭总觉得身上潮湿的难受。
她侧眸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衣,微微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挽起,露出两条线条修劲似暗藏无限力量的手臂。
整个人看似慵懒随性,坐在一旁,正在与学生沟通论文。
等他扣上电脑的瞬间。
黎瑭顾盼生辉的眸子一转,像小朋友触碰大人底线一般,突然将那只没受伤的、冰凉的左手伸进男人温暖的颈窝,等他看过来时,才眼巴巴地说:“我想洗澡。”
灰头土脸一整天,让她就这么上床睡觉,她是忍不了的。
黎瑭将近一半身体都是细碎的擦伤,虽伤口都不深,但架不住地儿多。
能洗的地方着实也不多。
姜令词情绪稳定,不动声色地问:“非洗不可?”
“非洗不可,不然我睡不着。”黎瑭甚至觉得身上开始痒了。
又痛又痒。
又焦躁又难受。
姜令词俯身握住她乱蹭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将她从沙发抱起来:“好。”
“别乱动。”
“你帮我洗吗?”
“当然。”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应下,还是那句“病人的特权”。
病人就是该享受公主一样的待遇。
浴室灯光炽白明亮,姜令词事先将浴巾铺到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才将浑身上下只有手臂上包裹着纱布的黎瑭放到上面。
刚脱下衣服,起初有一点凉,黎瑭忍不住瑟缩了下,更往姜令词怀里钻。
随着她动作,长及腰际的乌发蜿蜒而下,散在姜令词的手背,他指节抬起,将她的头
发松松扎成一个毛茸茸又凌乱的低丸子头。
少女雪白又血痕斑驳的身体展露在灯光下。
像原本珍藏在高台展柜之上,毫无瑕疵的瓷器娃娃,被人摔的斑驳裂痕。
黎瑭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头发,又偏头看向身后的镜子。
虽然一看就是新手扎的,倒也不是很丑。
自带一种凌乱美感。
姜令词并未注意她的发型。
指尖很慢又很轻地掠过这些伤口,手臂、小腿擦伤最严重。
男人薄唇淡抿着,随即先抬起少女细瘦的手臂,耐心地将她肌肤上残留的血迹与灰尘一点一点擦干净。
黎瑭坐在洗手台上昏昏欲睡,姜令词还没做好洗澡前准备。
谁家洗澡用棉签洗呀?
她懒懒地将小脑袋搭在男人肩膀处,很没耐心地咬了他锁骨一口,拉长了语调:“快点洗澡啦。
“好。
浴缸里的水也放好。
姜令词将她受伤的地方做好防水,掌心捏住她同样纤细的脚踝搭在浴缸边缘。
这个姿势……有点熟。
姜令词第一次教她‘取悦自己’,她就是这样搭上去。
可惜受伤了,不然可以让姜教授来一次现场教学。
然而姜令词却一脸冷静淡然,并没有因为过度暧昧的姿势而产生任何遐念,拿着棉签继续擦拭她小腿上结块的血迹,甚至用光了两包棉签。
眉目冷静地如一个专心致志的手艺人,替他的娃娃清理身上多余的灰尘。
洗过澡后,黎瑭很自然地坐在姜令词怀里,像是一只小火炉,“困了,哄我睡觉。
“好。
姜令词居然真的给她念故事哄睡。
从受伤开始,黎瑭听姜令词说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好。
一定是菩萨心肠、温和善良的姜教授看她太可怜了,动了恻隐之心。
临睡之前,她红唇还翘翘的,第一次因为极限运动受伤没有挨骂,而是被精心照顾。
黎小公主相当满意。
如果满分是十分,她可以给姜令词打十二分!
当然,这个打分只持续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
黎瑭醒来,发现了不对劲。
真丝薄被下,她浑身光溜溜的。
睡觉不穿衣服很正常,黎瑭自我安慰,平时她也是裸·睡的,于是披着薄被一瘸一瘸地蹭下床,打开衣柜一看……
主卧衣柜完全空了,一件衣服都没
有!!!
经过一夜大雨今天外面天色大好
然而漂亮少女毫无欣赏的念头站在衣柜前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真丝薄被滑溜溜的她皮肤也滑溜溜的被子一直往下坠偏偏她手腕又受伤了根本没力气折腾了片刻被子还是沿着她的肩膀滑落到地毯上。
像是在她脚踝处绽开一朵红色的花。
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
“醒了下去吃早餐。”
就在这时黑色雕花的主卧大门打开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门边气定神闲说。
“我怎么下去?衣服呢?”黎瑭坐在地毯上用被子挡在胸口。
“就这么下去。”姜令词声线温和不紧不慢地说“你受伤面积太大穿衣服影响伤口愈合。”
黎瑭震惊地睁大眼睛:“那也不能一天到晚光溜溜的吧!”
姜令词淡色眼瞳如一汪静谧的湖水:“怎么不能?”
黎瑭将下滑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披散的长发挡住脊背刚有点安全感乍然听到这句反问:“你认真的?!”
姜令词微微一笑:“谁让你受伤了呢。”
黎瑭脑海中从昨天姜令词抵达医院开始一直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隐隐约约串联成线……
她虽然迟钝了点但又不傻蓦然想到了姜令词上次借赛车给她的教训她就说连赛车姜令词都管着不准她玩甚至用那种变态疯子的方式让她完全打消飙车的念头怎么可能她偷摸着玩滑板跳台阶受伤了他还会什么都纵容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小心脏凉透了。
她以为是糖窝没想到是狼窝……
姜令词上前微微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光溜溜地抱下楼。
啊啊啊啊!
黎瑭身体下意识蜷缩但是一蜷缩伤口又开始疼浑身上下只有长发能遮挡一二。
更变态的是。
姜令词把家里所有窗帘都大开着。
羞耻感拉满。
大平层的窗户超多且都是落地窗原本黎瑭是喜欢这里的观景角度。
她只是平时胆子大一点而已又不是暴露狂。
少女裸出来的细白皮肤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她身体本就敏·感在这样空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纤薄肩膀不自觉的颤可怜巴巴地
看向姜令词。
姜令词把她放到餐桌前,而后将亲自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来,摆到黎瑭面前。
早餐是黎瑭昨晚点名要吃的芝士欧姆蛋,还搭配了水果,是草莓、樱桃、圣女果,因为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但……谁要光着身子吃饭。
黎瑭觉得她做不到,整个人蜷缩在餐椅上,像是一只粉白色的球。
姜令词泰然自若地落座,用刀叉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而后递到黎瑭的唇边:“你可以当作行为艺术,你不是可以为了艺术付出一切吗。”
香味弥漫开来。
黎瑭觉得自己必须有志气,跟恶势力抗衡,她气鼓鼓地偏过头,“我吃不下!”
姜令词没强迫她吃,甚至没生气,反而捻起一颗草莓重新递过去,“嗯,那先吃点水果开胃。”
黎瑭:“……”
一拳打在棉花上。
好过分啊啊啊姜令词!!!
昨晚的她超爱温柔的姜教授,今天的她讨厌**!
零分!
必须零分!!
不,应该是负分!
负一百分!
还不如跟大黎一样狠狠地把她骂一顿呢。
这样钝刀子磨肉更恐怖,她甚至不知道姜令词下一刀子要磨她哪里。
姜令词与黎渊管教黎瑭,完全是两种风格。
黎渊是事前先警告不允许做,越是这样,她越是叛逆,偏偏真做了,黎渊又不会真揍她,不轻不重地骂两句,对黎瑭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姜令词会直接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让她牢牢记住这个教训,自己不敢再做。
比如赛车,黎瑭就不敢玩了。
黎瑭想要闹黎渊那样,站在餐椅上发脾气,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光溜溜的样子,毫无气场,搞不好会很搞笑。
让人平白看笑话。
她好面子,才受不了这样呢。
面对姜令词那张洞察一切的清透眼眸,黎瑭心脏紧缩起来,思前想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只能绝食。
可是好饿……
唇边的草莓发出清甜的香气,黎瑭差点没忍住偷偷抿一口。
然而下一刻。
唇边一空。
姜令词已经将草莓收回,自个吃掉。
黎瑭眼神不受控地追过去:我的草莓……
更气了。
姜令词慢条斯理地吃完这颗草莓,薄唇润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今天的草莓有一点酸,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酸甜
度。
黎瑭拳头硬了。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要吃吗?
姜令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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