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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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崔溢就来了。
二话不说勒令两个女儿回府。
崔黛归心中想着顾嘉的话,倒无所谓,崔御鸾还想辩驳。
却被他一句:“是想叫天下人都来看看吗?”
便哑口无言,被崔溢的随从领走。
看着她的背影,崔溢的眉心跳了又跳,终归是没忍住心头怒火。
转过身来,面对许廉,张口一通骂。
将今日之事通通推到了他头上。
许廉此时不知是醉了还是不在乎,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破落侯爷,只是兀自喝着酒,时不时眯眼瞧他。
仿若十分享受崔溢的唾骂。
崔溢也瞧出来了。
这是把他当猴耍呢。
他闷着一肚子气走出来,看到长公主还立在回廊上,一时犯起难来。
反倒是长公主笑了笑,主动说:“侯爷常居宫中守备,家中诸事鞭长莫及。依本宫看,倒是家中主母失职太过,不妨另择品行、才能出众之人主掌中馈,莫叫底下儿女长歪。”
崔溢听明白了。
这是在替说罪魁祸首在元氏,不打算轻轻放过。
可人家是苦主,话说得也没错。
他勉强笑道:“殿下放心,我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回府之后,崔黛归径直回了澄心院。
元氏那边的鸡飞狗跳,她实在懒得看。
看了会话本子,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她才让金枝将元氏那婢女送过去。
等金枝回来时,却听到崔溢要休妻,更要将家中中馈交给自己主持。
崔黛归垂眸啜了口茶。
温热的茶水加了少许蜜,入口清香,甜而不腻,她心中也被这丝丝甜意抚平。
“......父亲当真是不问俗事。”
崔黛归淡淡道:“去回父亲,查一查账册,还有惊喜等着他呢。”
休妻可不能只是想想闹闹。
若她崔黛归一个庶女的分量不够,那这一堆亏空的烂摊子,可还行?
很快,元氏那边爆出一声惊天的响。
翌日崔黛归入宫前,就听闻元氏被连夜送去了城外道观。
崔黛归照常往端礼殿去,顾嘉破天荒地来找她说话。
“昨日庶兄不知哪里听闻逸翠楼之事,晚膳过后来我院中过问。”
顾嘉扭过头,语气生硬,“别想我替你说话!他问什么我一概含糊过去,今日是罚你也好,罚崔御鸾也好,都与我无关。”
崔黛归诧异,“这不能扯上我罢?”
昨日她几乎完美隐身。
在房中被捉的是崔御鸾,发现的人是顾嘉和长公主,甚至许廉也一口咬定崔御鸾。
而元氏先前的作为,崔溢也不可能嚷嚷出去。
她......她只是个孤苦无依、差点被害、运气稍好些的苦命人罢?
顾嘉闻言咬了咬唇,话虽如此,她还当真半点也不找自己求情?
遂怒其不争道:“总之他神情不善,你且好自为之!”
她初时也觉奇怪,崔氏两姐妹的事,又同他顾晏有何干系?
可后边一想,许是为了许廉,听说他俩在一起做生意来着。
崔黛归听顾嘉这样说,也有些害怕起来。
即便昨日为了不露痕迹,她在雅间外边压根是对着空气说的那句话,送崔御鸾的簪子更是子虚乌有。
可耐不住顾晏这厮老谋深算,或许真能发现她做的手脚也未可知啊......
人心都是歪的。
崔御鸾害人无所谓,那是心上人替母分忧。
可她崔黛归反过来设计崔御鸾,那可不就是捅了顾晏的心肝一刀?
当真如此,那眼下裕王府一案,顾晏还愿不愿遮掩,很难说呐!
崔黛归心中越想越慌,有些后悔昨日行事太过着急。
就差一两日了。
离关边月改头换面的机会就差一两日了,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崔黛归正懊恼,不料张乐容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许廉被打了!”
她说这话时眉开眼笑,语气十足的幸灾乐祸:“被人蒙住头一顿打,生生折断写字的右手,这不是断了他的仕途?不仅如此,那人还将他扔进许府后厨的泔水桶,差点淹死!”
崔黛归悚然一惊,“什、什么时候?!”
“就昨晚呀,娴妃娘娘一早特意告诉我的呢。”
张乐容拍一下崔黛归肩膀,“你怎么了?脸这般白?没睡好么?”
来得这样快!
等等——
“他、他差点淹死?泔水?”
崔黛归找到一丝渺茫的希望,“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前世她当六皇子妃时,在宫中被顾嘉刁难。
有一次顾嘉出宫后,不就是被人蒙头打断腿,然后丢进后厨泔水桶的么?
莫非......许廉这次,也是李慎做的?
张乐容奇了,“你这模样......不会是你叫人做的罢?”
崔黛归连忙摇头。
张乐容点点头,“也是,你同他素无仇怨。”
又道:“缘由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为着哪个姑娘?”
话音刚落,崔黛归再无侥幸。
为了姑娘,还能为谁?那只能是崔御鸾了。
她嘴皮子都哆嗦起来,“顾大人今日不会来授课罢?”
她记得,顾晏这几日被粮价和灭佛之事弄得声名狼藉,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应该挪不出空来管端礼殿这样的芝麻小事。
可话音刚落,余光就瞟到一道紫色的身影,正一步跨过大门。
“......”
崔黛归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将头埋下,看也不敢看这瘟神一眼。
期待这该死的课堂早早结束。
她已做好了打算,在关边月出狱的时机到来前,她都要称病缩在西暖阁里。
“崔黛归,过来。”
门边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将崔黛归的打算击得粉碎。
她认命地抬头,在看清顾晏并未有过来的意思后,乖乖起身,慢吞吞走过去。
才一出门,殿内的呼吸声都多了不少。
显然懒散多日,大家都害怕被点到名。
一直走到墙角那株迎春花树下,顾晏才转身看崔黛归。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掠过,不放过任何一片边角,如同视察刚被夺下的城池。
崔黛归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面色不禁发白。
顾晏发觉,面色一沉,“不舒服?”
“呃,也、也还好。”
崔黛归不知他知道多少,不敢贸然搭话。
却见他一听这话,眉间更冷,伸手拎小鸡似的拎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
崔黛归一瞬炸毛,“这、这是宫中,被人瞧见不好!”
顾晏没理她,径直将她拎到了角落里。
这一片同正殿隔了一堵垂花门,迎春花树影婆娑遮掩下,只有细碎的阳光穿过枝桠洒成一地摇曳碎金。
崔黛归后脖子冒起一阵寒气。
她瑟缩着挠了挠,试探问道:“先生可还好?”
顾晏微微颔首,一双墨眸却紧盯着她的脸庞。
近来崔黛归都未涂脂粉,素面朝天,此刻细碎的光影洒在她脸上,瓷白细嫩的肌肤间,连那最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明媚极了。
顾晏不由点点头。
崔黛归见此更是心惊肉跳。
他跟瞧猪肉似的,这是终于决定好在哪开刀了?
不由膝下一软,几乎想要抱住他大腿求饶,“先生!多日不见,我实在想念得紧!瞧先生
瘦的,今日来得早,用过早膳没?有没有想吃的?我这就去做——”
边说边迈开脚,不料忽觉迎面一阵春风袭来。
下一瞬她猛地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被干净的松香覆满,崔黛归的脑袋也如在雪山之巅的松树林里滚过,雾蒙蒙的找不着北。
这、这是哪门子惩治人的新法子么?
崔黛归眨了眨眼,僵着身子,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敢动。
转眼一瞧,顾晏清润的下巴立时映入眼帘。
近在咫尺,塞满眼珠子的那种。
“先生!”
崔黛归猛地推开他,急急后退。
“这、这是何意?”
她脑瓜子嗡嗡的,没法欺骗自己这个拥抱是出于报复。
可,他不是对崔御鸾情根深种,连寿安公主都能直接送去道观么?
难道——
这是不打算守身如玉,想要享姐妹共侍的齐人之福了?
不,不对。
他定是要将自己置于崔御鸾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崔御鸾是妻,她便是妾,被崔御鸾肆意践踏的妾!
崔黛归只觉方才被抱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禁又后退两步,小心打量着眼前这狠毒的男人。
竟一针见血地抓住天下女子的软肋。
妻妾妻妾,说到底不过后宅一方天地里的互相残杀。
真正受益的,永远只有他这个稳坐高台的男子!
顾晏渐渐蹙起眉。
他看在眼里,却是崔黛归身姿单薄,甚至冷的发抖,立在这花墙下,比那枝头迎春花还簌簌可怜。
不过轻轻抱了下,怕成这样?
难道是昨日惊吓太过?
不禁心头更软,温声道:“我没瘦。”
崔黛归一愣。
什么什么没瘦?这是重点么?
她抬眸,却见顾晏并非玩笑,更不是看穿她鬼话后的阴阳怪气。
他的目光专注,坦诚而......温柔?
等等——
他方才难道是要她感受下,到底瘦没瘦?
崔黛归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脑中仿佛一瞬踏过一群野马。
放任思绪这样狂奔,要不得啊!
她及时打住,摇了摇脑袋。
小心问道:“先生若无事,我这便回去了?”
顾晏笑容一顿。
这样草木皆兵,果然是被许廉吓得狠了。
他眸光一暗,有些后悔下手太轻。
昨日童叁回府禀告,崔黛归去了逸翠楼,再稍一打探,便知元氏同许廉的勾当。
正要出府,顾嘉气鼓鼓回来了。
他亲自去问,才知许廉那畜生果然胆敢肖想崔黛归,甚至差点做出伤她之事。
他立刻赶往崔府,攀在墙边一颗树上,见她屋内灯火暖暖,这才稍稍安心。
可许廉不能饶恕。
因而叫了童叁,冷冷站在一旁,看许廉被揍得痛哭流涕。
而后将人扔进后厨泔水桶,叫他吃点好的。
本想先留他一命,待粮食事了,再一并算账。
如今看来,这样的人,一日也不配活在世上。
“这就要走?”
顾晏微微叹口气,转而想到元氏此刻只怕遇上了山匪。
而崔御鸾,应该得到消息,正在赶去的路上了。
他不禁放缓了语气,道:“恶人自有报应,你且等着就是。”
崔黛归一听,脚底一软跌在地上。
余光里,顾晏疾步赶来,面色铁青。
抬起的手像是下一刻就要掐在她脖子上。
她当机立断,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轻轻倒下的瞬间,手恰到好处地摸到了头上,那儿有一只金簪。
美丽,也锋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