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纸扎在无限末日成神》
《我靠纸扎在无限末日成神》小说免费阅读
这也就解释了这个副本所显现出的种种不对劲,甚至连一个规则提示都没有,叶翡了然,便携式手电的强光晃进眼睛里,带来微末的不适,眼角沾上生理性湿润,开口犹带哑意:“所以呢?”
纪蔚蓝随意瞥了眼四周,将亮光对准天花板,大半个地下室空间笼罩在削弱后冷白的光芒下:“所有扭曲的副本有一定概率重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遇到的一切,或许并不是出于同一个副本。”
叶翡忽然想起自己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进展的支线任务。
找出酒店的神秘客人。
可是,正如纪蔚蓝所说,这是一个扭曲的空间,那么到底谁才是客人,谁才是主人?
亦或者这个任务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意思,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叶翡低垂着眉眼,却难以抓住那一丝灵光。
倏地,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黑色的影子落到地上、墙边,拉扯出狰狞可怖的形状,像一头兀自伸出獠牙的巨兽,在阴影里悠悠晃荡。
嗖——!
叶翡几乎是条件反射,手里的脑袋瞬间被当成暗器射了出去,将晃动的黑影打了个正着。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空气中碰撞起无数飞尘,纪蔚蓝甩着手电,光线照亮了中央那一小块地方,也将落下的事物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具干枯发皱的尸体,身上罩着厚重的黑色长袍,四肢向内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裸露的皮肤表面竟然没有任何腐烂溃败的痕迹,肌肉贴着骨骼收缩,看轮廓似乎是一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颇为惹人注目的是,这具尸体脖颈向上空空荡荡,竟是什么也没有。
同样就在不远处,一颗收缩看不出生前面目的头颅静静待在地上,无声昭示着什么。
叶翡再次将头颅捡起,挪到尸体旁反复对比,断口相贴堪称严丝合缝,显然本就是一体。
纪蔚蓝同样上前,她似乎没有分毫对尸体的敬畏,咬着电筒空出手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本就宽松的黑袍被她几个动作弄散,露出底下痕迹斑驳的躯体。
叶翡借此打量着那些痕迹,像是齿痕,又或者某种细小动物磨爪留下的抓痕,也不知道是生前就有还是死后留下,密密麻麻分布在尸体胸前皱缩成枯树般的皮肤上,带着触目惊心的凌虐感。
过了一会,纪蔚蓝竟然真的从尸体黑袍内侧口袋找出了东西。
——一本巴掌大绿色封皮的日记,一枚宝石戒指,以及一支早已干枯看不出形状的花枝,花瓣已经发黑发干,凌乱缀在茎干上,脆弱得不堪一碰。
纪蔚蓝将东西逐一摆放好,这才取下电筒:“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无限更像是一场大型的真人密室逃脱,从提示中找出线索,拼凑出副本的真相,最后完成任务破局而出,获得力量馈赠。”
“后来呢?”叶翡拈着花枝,明明是在发问,神情却莫名透着丝漫不经心的冷漠,好像这个人从心到肺都是石头做的,怎么都捂不热,“现在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
纪蔚蓝略微诧异,而后又挑了下眉,她的眼睛细看似乎带着几分深邃的翡翠色,此刻更是明显,那抹翠意一路蜿蜒,似乎隐于丛林中嘶嘶吐信的蟒蛇,华丽而璀璨,低低开口:“你现在可不像是记忆受损,更像是一张白纸。如果不是……”她恰到好处隐去什么,又继续道,“毕竟再怎么样,连这种常识性问题都能忘记的人可确实不多。”
说到最后,话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叶翡差点以为这人真的看出点什么,顿了顿:“那又怎样。”
少管。
纪蔚蓝分明从中看出这种意思,没有再说什么,转而接回了话题:“后来,大概是从那位‘神明’出现开始,无限的规则就已经改变了,玩家不再是玩家,而是待宰的羔羊。被它选中的人究其一生都无法挣脱,甚至被诡异同化,哪怕有幸逃脱也会成为怨气的化身。”
“而且它选择的人越来越多了。”纪蔚蓝隐隐有预感,“如果说之前的无限只是冰冷的游戏机器,那么现在的无限则是失去所有掌控的怪物,它饥饿、疯狂、失智、残暴,潜伏在暗处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深沉的夜色里随时翻涌着什么,外间的嚎哭穿过长长的廊道,落到地下室时只剩下一起微末的啜泣,若有似无,却又无休止地砸落在每个人心底。
纪蔚蓝说:“无限是怪物,玩家只是投喂这头怪物的餐食。”
叶翡咀嚼着这些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花枝干枯脆弱,就连原本用以防御的棘刺也彻底失去了威慑力,轻轻一碰就会脱落。
即便如此,还是能从残存的轮廓上辨认出花枝原本的形状,烈火烧灼的颜色,柔软花瓣上凝着清晨露水,晶莹剔透,在渐渐明亮的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初初绽放,便被人小心翼翼剪下收入怀中。
或许是期待着一场浪漫的约会,又或者仅仅是情窦初开时的隐晦心动。
“好像还是个画家。”纪蔚蓝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正翻看着从死者身上搜寻出来的日记,没有半分偷窥他人隐私的愧疚感,边看边吐槽:“啧,这写的什么?你看看。”
她将日记递了过来。
叶翡接过,这才发现上面写的是外文,翻开的那一页写满了文字,笔迹斯文端正,每个字母都像是照着标尺刻下,没有丝毫涂抹回寰的余地,她盯着日记,又不着痕迹看了纪蔚蓝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阿尔道夫.夏金,一名颇具天分的宫廷画家,因在一次画作中意外惹恼国王而被驱逐,后来流落到凯斯特酒店,成为酒店主人的私人画师,工作勤恳,最大的心愿是能够将国王的画像制作成册发放各地……”叶翡边看边转述着内容,念到结尾处顺着翻过一页,只见下一页赫然盘踞着一头趾高气昂的肥猪,笔触生动且富有感情,层层叠叠的赘肉铺满王座,神态高傲愤怒,头顶王冠歪斜。
——赫然就是日记前文提到的,希望能够制作成册分发各
地的国王画像。
隔着纸张都能感受的愤懑和不满。
有这种叛逆的心思,被驱逐宫廷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叶翡看了数秒,翻下一页时,却猛地注意到什么,画像边角空白处在强光下反射出一串细微的痕迹,将纸张靠近光源,果然见表面浮现出一小行文字。
“——A.J.为伟大的佛达国王献上。”
A.J.正是画师的姓名缩写。
所有的的画师几乎都会有在作品上留下署名的习惯,只不过位置一般比较隐晦,何况是私下描绘国王的肖像……抽象画,这位名为夏金的画师显然还没有胆子大到敢直接落款。
一边恨意满满地画像,一边又求胜欲极强地偷偷落款,形象诠释了如何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生窝囊气。
叶翡没有多看,径直翻到下一页,这次没有选择转述,而是平静无波的念着内容:“这里一切都好,作为唯一的家庭画师,我的地位崇高身份尊贵。然而勒斯格先生似乎并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来到凯斯特已经半年了,我似乎还没有接到半个任务。亲爱的神啊,我的良心备受谴责,我在每个夜晚躺在鹅绒大床上辗转反侧,我向不必劳动便唾手可得的醇香葡萄酒和松软面包忏悔,天呐,这种生活几欲使我堕落……”
后续情绪越发复杂,叶翡一概省略,再次翻下一页,日期就是第二天,不同于前面两页长篇大论的文字,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外语,翻译过来就是:“亲爱的神啊,还是请允许我堕落吧。”
纪蔚蓝笑出声,日记主人的语言欢脱自然,经由叶翡念出来却是平淡如水的调子,不掺杂一丝感情,却莫名有种矛盾的反差感。
——尤其是在西方人普遍喜欢多种多样语气词的情况下。
这句话背后打了个括号,叶翡面无表情:“我终究还是放不下面包葡萄酒和鹅绒大床。”
叶翡默了默,偏头瞧了尸体一眼,对方静静躺在地板上,尸首分离,显然感知不到半点被人宣读日记的尴尬场面,否则只怕要跳起来再接受一次社会性死亡的洗礼。
日记本约莫四分之一个手掌的长度,然而封皮就占据了大半的分量,内页算不上厚,只是纸张只有巴掌,稍微写点什么就会显得十分拥挤。
每一页的角落处写着日期,偶尔也会注明当日天气,日期有的连贯,有的又间隔许久,期间又多多少少夹着些插画,每一张都生动非凡,即便没有色彩,线条的勾勒已经显示出画者的不凡。
叶翡大致翻看着,在日记中间厚度的位置停下。
纸上不着一字,只在两页纸间夹着一小张薄薄的纸片,上面画着精致的人物像。
那是一名女子,黑色线条勾勒出轮廓,长发飞扬笑容明媚,纤细手腕上缠着玫瑰花枝,棘刺紧紧贴着肌肤,几滴水珠维持着将落未落的状态定格在画面中,女子唇瓣是唯一上色的地方,鲜明的红色如同流动的鲜血,明明漂亮夺目,却又显出鬼魅一般的森冷诡诞。
(本章完)